傲雪紅梅 ——記全國三八紅旗手徐世華 李吉庚 1956年3月，北京，春天悄然而至。 和煦的陽光下，石景山區(qū)大街上，走著一位年輕的姑娘。她個子不高，身段纖細，輕盈 的腳步，充滿著青春的活力。她抑制不住內(nèi)心的激動和興奮，急匆匆地走著。團支部大會上 那激動人心的場面，仍歷歷在目。會上，她毅然報名參加了北京赴蘿北第二批青年志愿墾荒 隊，把自己匯入了新中國墾荒事業(yè)的滾滾洪流中。 她就是北京青年志愿墾荒隊的第一個女拖拉機手，名揚墾區(qū)的著名勞動模范，全國三八 紅旗手徐世華。 一 1937年，徐世華出生在北京一個工人家庭。北京解放不久，在石景山鋼鐵廠當保管員的 父親，因積勞成疾而咯血，他不肯休息，剛滿13歲的徐世華一連十幾天扶著父親去上班，領(lǐng) 導(dǎo)發(fā)現(xiàn)后，把他送到醫(yī)院治療，但已來不及了。父親臨終前，把徐世華叫到跟前兒，拉著她 的手說：“孩子，我不行了，以后要好好學(xué)習(xí)，聽黨的話。” 說完，帶著對黨的熱愛，對新社會生活深深的眷戀之情離開了人世。從此徐世華幼小的 心靈里深深地打下了父親帶病堅持工作的烙印，父親的臨終囑咐則成了她一生的座右銘。 父親去世后，工廠為照顧她家的生活，給母親在工廠招待所安排了工作。13歲的徐世華 輟學(xué)在家照看三個弟弟、一個妹妹的生活。隨著年齡的增長，她參加了街道的政治活動，加 入了新民主主義青年團。1956年徐世華18歲了，首鋼為她安排工作，工會、話務(wù)班、托兒所 任她挑選。早已參加了人民解放軍的叔伯姐姐轉(zhuǎn)業(yè)到北京后，也為她找到了工作。徐世華激 動不已，每天沉浸在就要走上建設(shè)社會主義崗位的興奮之中。 正在這時，北京團市委在青年中開展了“青年人到祖國**需要的地方去”的活動。第一 批北京青年志愿墾荒隊在北大荒的動人事跡激勵著首都青年，激勵著積極要求進步的徐世華 。是留在首都，還是到北大荒去？徐世華面對著工作和人生命運的抉擇。經(jīng)過深思熟慮，在 團支部大會上，她毅然報了名，參加第二批北京青年志愿墾荒隊，到邊疆去，到祖國**需要 的地方去干一番事業(yè)。當她把這個消息告訴母親時，母親驚呆了，想了很久，流著眼淚說： “你父親去世后，我拉扯著你們姊妹5個，你是老大，弟弟妹妹都在上學(xué)，你走了，家里怎么 辦？” “媽，這些年咱家困難，黨給了咱家多大關(guān)懷呀，現(xiàn)在黨需要青年去開荒，多打糧食， 支援國家建設(shè)，爸臨終時不說讓我‘聽黨的話’嗎？”徐世華向母親輕輕地說。 母親沉默了，她理解女兒的心，默許了女兒的請求。 徐世華參加墾荒隊的申請被批準了，她高高興興地參加了共青團北京市委組織墾荒隊員 訓(xùn)練班。但第二天，北京團市委和區(qū)團委的領(lǐng)導(dǎo)找到她說：“由于你家太困難，組織決定讓 你留在北京工作。”徐世華一聽急得哭了，堅定地說：“北大荒和家里比，北大荒更需要我 ，我一定要去。” “可是你母親上了年紀，父親去世了，弟弟妹妹還小，你走了組織一時照顧不到，家里 太困難了。” “謝謝領(lǐng)導(dǎo)對我的關(guān)心，家里有工廠照顧，我放心。現(xiàn)在黨需要青年到**艱苦的地方去 ，我已下了決心，一定要去。”團市委和區(qū)團委的領(lǐng)導(dǎo)被她的決心感動了，終于批準她去北 大荒，徐世華破涕而笑。1956年3月13日，徐世華和137名北京墾荒隊員踏上了北去的列車。 二 3月的北京已春意融融，楊柳吐綠，而祖國的邊疆——黑龍江蘿北荒原，到處一片銀白。 面對著冰雪未溶的遼闊荒原，徐世華覺得心胸十分開闊。從此，她像一支冬梅，傲雪開放在 北國的黑土地上。 初到北大荒，她被分配到基建隊，白天在雪地里割草，晚上回來棉膠鞋凍得梆梆硬，脫 不下來。草棚里不敢攏火，早晨起來，被頭上結(jié)了一層霜，但徐世華和她的同伴們都很樂觀 ，姐妹們說：“紅軍過草地的時候，連這樣的草棚子還沒有呢”。 夏季，北大荒蚊虻多得驚人，脫坯時，只要把胳膊露出來，蚊子、瞎虻、小咬，輪番叮 咬，令人痛癢難忍。但徐世華處處不甘落后，男隊員一天脫坯400塊，她起早貪黑也脫400塊 ，后來竟達到500塊，超過了男隊員。蓋房子要到縣城去扛木料，來回15 公里地，路上經(jīng)常 要蹚齊腰深的水，領(lǐng)導(dǎo)不讓女隊員去，她就悄悄地跟在后面，和男隊員一樣扛木料。刨樹根 她手上打了血泡，磨成厚厚的老繭：從不叫苦。對于城市青年來講，**大的困難莫過于過農(nóng) 活關(guān)，扶犁、鏟地、割草、割麥，樣樣農(nóng)活她學(xué)著干、爭著干。扶犁開荒對女青年來說尤其 不容易，可是徐世華天生一副倔強的性格，摔倒了爬起來，跟頭把式滿地滾，硬是學(xué)會了， 成了勞動能手。 由于她工作突出，多次受到共青團蘿北縣委的表彰，蘿北縣委授予她五好民兵、建設(shè)社 會主義積極分子等光榮稱號。她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(chǎn)黨。 1959年，青年墾荒隊并入國營蘿北農(nóng)場，國家調(diào)來了拖拉機，為大面積開墾荒地創(chuàng)造了 條件。徐世華常想，男同志能干的工作，女同志也一樣能干。經(jīng)過她多次申請，1960年，在 國營蘿北農(nóng)場里，徐世華成為北京青年墾荒隊的第一個女拖拉機手。經(jīng)過集訓(xùn)，她很快掌握 了操作機車的本領(lǐng)，分配到“穆桂英”包車組擔任政治組長。 野外駕機作業(yè)，由于體力上的差別，她比男同志得付出更大的代價。在荒草野甸開荒地 形復(fù)雜，盤結(jié)的草木樹根，時常堵住大犁，她就跪在地上摳。遇到沼澤，機車下陷，更得格 外小心。1960年春，糧食低標準，每月供應(yīng)19斤糧，機車作業(yè)三班倒，她們吃不飽，只得到 上年的黃豆地里拾點豆粒，回到宿舍煮煮，每頓添補一點。一個班次下來，她累得頭昏眼花 ，腰酸腿疼，連上床的力氣都沒有了，但當有的同志有病有事休息時，她總是主動打替班。 同志們說她干起活來，像是拼了命。 60年代初，北大荒狼多，晚上開荒車燈一晃，經(jīng)常看到狼的眼睛閃著瘆人的綠光。翻地 時，狼跟在大犁后邊抓耗子，距扶大犁的人只有五六米遠，久而久之她們也就不害怕了。那 時機務(wù)制度很嚴，機車零件損壞了，不準開車回隊修理。有一次，徐世華和一名女伴在距生 產(chǎn)隊七八里的地號作業(yè)，輕耙軸擼扣了，她扛著軸往回走。天空烏云密布，東北風刮得道邊 的樹叢嘩嘩啦啦地響，膽大的徐世華深一腳淺一腳急急地往回趕，當走到距連隊兩三里地的 白云石山邊時，不遠處傳來幾聲惡狼嚎叫，聲音非常可怕，她頓時覺得頭發(fā)都豎起來了，連 忙加快了腳步，急匆匆地回到了生產(chǎn)隊。往回走時，她有些猶豫了，但想到還有一個女伴在 地里等她，任務(wù)還沒有完成時，強烈的責任感和倔強的性格戰(zhàn)勝了恐懼，她毅然趕回去，修 好了輕耙，完成了當晚的任務(wù)。 1962年11月的一天晚上，天特別冷，天空飄著細細的雪花，當?shù)厝税堰@樣的天氣叫“啞 巴冷”。徐世華領(lǐng)著幾個人在地里脫谷，她除看機器外，不時地幫助扔幾捆黃豆。人們干得 熱火朝天，忘記了氣溫已降到零下30多度。晚上10點鐘左右，脫谷機的傳動帶突然出了故障 ，徐世華拿出工具便去排除，當她用扁鏟剔掉舊鏈條，又鉚上新鏈條時已過去了半小時，徐 世華急了，扔掉手套，把一個個小鏈節(jié)迅速地接好。帶手套時，她覺得手麻木，不聽使換， 一看手指全都凍白了，大家七手八腳用雪幫著她搓，總算沒起泡，緩過來后，疼得鉆心，但 她一天沒休息。幾天后，10個指頭脫掉一層厚厚的皮。直到今天，她的手一著涼就麻木疼痛 。 在那艱苦的墾荒歲月里，為了新中國的墾荒事業(yè)，徐世華和她的戰(zhàn)友們克服了一個又一 個的困難，做出了出色的成績。合江地委1961年授予她們“先進包車組”稱號；1963年她代 表墾區(qū)青年出席了黑龍江省團代會；1964年出席了共青團第九次全國代表大會，幸福地見到 了偉大領(lǐng)袖毛主席、敬愛的周總理和劉少奇副主席。 艱苦的工作環(huán)境，體力和生理的差別，女人結(jié)婚后沉重的家庭負擔，使幾位女友先后離 開了機組。一些人說：女的上機車，兔子尾巴長不了，白培養(yǎng)。但徐世華沒有退卻，她說： “我是一個共產(chǎn)黨員，是新中國的婦女，為了墾荒事業(yè)，我寧可犧牲自己的一切，也要為我 們婦女爭口氣。” 她以自己的行動，實踐著自己的諾言，把婚期推遲了5年，27歲才結(jié)婚。婚后懷孕了，妊 娠反應(yīng)她沒有休息過一天，和男同志一樣頂班作業(yè)，直到分娩才休息。孩子剛滿月，她又上 了機車，白班她把孩子送到托兒所，讓阿姨給喂奶粉，夜班就由愛人照顧孩子。 困難，在弱者面前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，在強者面前則是攀登理想之巔的石階，然而 ，要登上這石階，付出的卻不僅僅是勇氣和汗水。夜間，在地里作業(yè)，乳房脹疼了，溢出的 奶水濕透了內(nèi)衣，她拿出吸乳器，擠著脹痛的乳房，兒女是母親的心頭肉哇，眼望著寒星冷 月，北斗星像一個碩大的銀鉤，鉤得她的心陣陣作痛，那輪明月幻化成孩子的臉。 孩子哭了嗎？他爸爸會醒來嗎？他是青年突擊隊長，他也累呀…… 淚水伴著奶水無聲地流淌，灑在她親手開出的黑土地上。事業(yè)心和責任感像兩扇閘門， 控制了她心中狂濤巨浪般的思子之情，她跳上機車，身后翻起了黑色的浪花。 為了不影響工作，徐世華將三個月的孩子送回北京。此后的幾年里，她又先后將兩個不 滿8個月的孩子送回北京，由外婆撫養(yǎng)。 1968年，徐世華的愛人因工負傷失去了右手，孩子小，領(lǐng)導(dǎo)為照顧她的家庭生活，第二 年把她調(diào)到農(nóng)具廠當保管員。有人同情地說：她也該喘口勻溜氣了。徐世華想的卻是：決不 能讓家務(wù)事影響工作，要當好機務(wù)的好后勤。 由于“文革”的影響，機務(wù)規(guī)章廢弛，駕駛員作業(yè)時農(nóng)機具一壞就拖回農(nóng)具場修理，既 影響工作又耗費油料，徐世華就帶上工具、零件到地里去修。機車缺人她就去頂班作業(yè)，有 時干到半夜才回家。 一次，“75”號車組播種機上的分離套壞了，隊里沒件，她馬上跟車到場部去領(lǐng)，下午 沒有車回隊，徐世華背起15公斤重的零件就走，回到隊里，已累得汗流浹背。有人問她：“ 你這樣拼命干，圖個啥？”她只是笑笑，就趕忙幫著修車去了。 她當油料保管員，機車加油無論白天黑夜隨叫隨到，機車需要在地里保養(yǎng)，她就把黃油 、機油送到地里。別人管油料廢機油都倒掉了，可徐世華把廢機油收集起來，過濾好，讓駕 駛員在行走部分加廢機油。僅此一項，每年節(jié)約機油400多公斤，合人民幣1600多元。 農(nóng)工三排大部分是家屬工，仨人一群倆人一伙，常鬧糾紛，工作上挑肥揀瘦，成了老大 難。為加強三排工作，1977年組織上調(diào)徐世華去當排長，當時已是40多歲的徐世華又擔起了 這副重擔。 一到三排，她很快摸到了這些女人的脾氣。做工作一碗水端平，一視同仁，要求別人做 到的，自己首先做到，干好的表揚，差的批評，確實有困難的照顧，既嚴格要求又關(guān)心體貼 ，很快扭轉(zhuǎn)了三排的局面，調(diào)動起了婦女們的積極性，隊里交給的各項工作都能出色地完成 ，多次受到連隊里的表揚。 1979年，知青陸續(xù)返城，隊里機務(wù)力量薄弱，影響了農(nóng)業(yè)生產(chǎn)。領(lǐng)導(dǎo)找到徐世華，她二 話沒說，重返第一線，當了包車組長，一干又是三年，低消耗高質(zhì)量地完成了任務(wù)。連續(xù)三 年受到農(nóng)機科的表彰，被評為先進包車組。1982年，農(nóng)場調(diào)徐世華到物資科擔任燃料庫的班 長，她處處以身作則，不管份內(nèi)份外的工作都主動干，付煤、付油不講私情，秉公辦事，在 油料庫七年，帳目清楚，燃料不漲不損，受到領(lǐng)導(dǎo)和用戶的好評。 出色的工作成績，結(jié)出了豐碩的成果，她連續(xù)多年被評為農(nóng)場、管局、總局勞動模范、 優(yōu)秀黨員、三八紅旗手。1979年農(nóng)墾部授予她“先進工作者”稱號。1983年被評為全國三八 紅旗手。多次被選為地委委員。1973年、1979年參加了省兩屆婦代會，1979 年參加了省黨代 會，并被選為第四屆省委委員。1983年作為列席代表參加了省第五次黨代會。 拼音:xushihua 姓名:徐世華 序號:0037